撞到的地方:“我操你有完没完啊?糊我一身汗。”骂完抬起手臂闻了闻,鼻子一皱嘴一咧,十足的嫌弃模样:“赶紧洗澡去,一股酸味儿!”
戚南绪撩起背心擦手臂,看上去比邵飞还嫌弃,却还是不让人走,不耐烦道:“中午不是说好了找个时间比一比夜间射击吗?”
“又没说今天!”邵飞瞪大眼:“你急什么?”
“不是今天是哪天?”戚南绪不悦:“你每天晚上都去找你队长,熄灯才回来,我们什么时候比?还有前天你说空了练练搏击,咱们不是只有晚上才‘空’,嗯?”
邵飞这才想起之前还约了搏击,顿时有些心虚,横戚南绪一眼,找借口道:“明天再说,你让让,我他妈现在热死了,再不洗澡我能熏死咱全寝室你信不信?”
戚南绪:“信。”
邵飞刚要跑,小臂居然给逮住了。
特种兵最忌肢体被擒,邵飞条件反射地借力反身,顺势身体一矮,迅速抽回小臂,膝盖往上一抬,险些顶在戚南绪小腹上。
两人都摆开了架势,戚南绪道:“在这儿来,嗯?”
他不知怎么养成了这个习惯,问句后面时常跟着一个升调“嗯”,头几回听倒没什么,听久了就怪怪的,给人一种又蠢又自大的感觉。
“来个屁,明天再说!”邵飞抹掉额头上的汗,吼道:“戚南绪,你怎么跟尾巴一样啊?”
萧牧庭正在整合最近几日的训练资料,右手没由来地抖了一下。
那个成天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的家伙,居然吐槽别人像尾巴。
戚南绪脸色阴了几分——这人似乎从来就没笑过,永远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,逼近一步道:“你说谁像尾巴?”
“还有谁?你啊!老跟老跟,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尾巴成精了!”
戚南绪嘴角动了动,似乎即将发火,但他精于打架,骂人却实在欠火候,平时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甚是唬人,开口说些什么时却格外丢份儿,反反复复都是那么几个幼稚句式,颇有些开口跪的意思。
他忍着没说话,把那句“你才是尾巴”咽了回去。恰巧艾心与陈雪峰拿着晾干的衣服回来,邵飞马上将他推过去,语速极快:“你们要去洗澡吗?带绪哥一起去啊,帮绪哥占个水龙头,我这还有事儿,先走了啊!”
艾心:“啊?”
戚南绪追出去:“邵飞你站住!”
陈雪峰叹气:“这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?”
这问题恐怕连邵飞都答不上来。
尖子兵之间互相在意是最正常不过的事,戚南绪无疑是联训营里数一数二的强者,邵飞与他同在一个小组里,训练时又输给他几次,对他自然非常关注,平时也有接近一探虚实的打算。
但邵飞觉得,戚南绪也太粘人,太斤斤计较了!
比方说,诸如滚轮胎、扛圆木、运输弹药箱这种力量训练,戚南绪一定要拿第一,拿不到第一就跟邵飞较劲,查看邵飞的轮胎圆木弹药箱是不是比自己的轻,撵着邵飞问窍门。
其实哪有什么窍门,无非是状态比较好。
再比如说,戚南绪射击不如邵飞稳,虽然站姿跪姿卧姿命中目标的概率都相当高,但在胸环靶精确射击中,弹着点分布比较凌乱,邵飞的弹着点却很是集中。戚南绪逮着邵飞问是如何做到的,邵飞没说自己上半年为了提高稳定性花了多大的工夫——那都是萧牧庭私底下教的,他暂时还不想分享给别人。
戚南绪问不出个所以然,就老是盯着邵飞瞧,观察邵飞据枪时的每一个细小动作,趴在邵飞身边,将眼睛看到的,全复制到自己身上来。
优秀特种兵的学习能力极强,一来二去,邵飞从萧牧庭那儿学来的姿势,几乎全被戚南绪模仿了去。两人靶位挨着,据枪时就像同一个人。
邵飞有点不爽,在其他项目上可劲儿与戚南绪抢风头,比完了少不得交流一番,加之两人都勤奋异常,经常在训练场上留到最后。
如此一来,连去食堂也同路了。
戚南绪以前干什么都是一个人,现在与邵飞“出双入对”的,不仅是对手,还当上了搭档,需要双人合作的项目配合得默契娴熟,让对方踩在肩上攀登高板墙也绝无二话,天黑之前几乎形影不离,夜幕降临后邵飞却要“单飞”。
戚南绪当然不乐意,前两天念叨了几次“你晚上不加练吗,你不担心比武考核吗”,邵飞没理他,照样往萧牧庭宿舍跑。他忍不住便干脆“动手”——不过还是没拦下来。
邵飞迈开了腿往萧牧庭宿舍跑,也不知道戚南绪跟上来了没,钻进门赶紧落锁,吐出一口气,瞧见萧牧庭立马笑起来:“队长,我又来了!”
萧牧庭放下手上的文件,笑道:“你也知道是‘又’啊?”
“我是您的兵啊。”邵飞跟放学回家的小孩儿似的,人家是进屋立,他是进屋连忙脱鞋脱衣服,几秒钟的工夫浑身就只剩一条裤衩,特别不客气地哼着歌去阳台收前一天晾的衣服,回头道:“队长,那我洗澡去了。”
“去吧。”萧牧庭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,却在浴室的水声取代了方才邵飞哼的曲儿时,不由接着哼了起来。
那是首早就过气的情歌,当年的小年轻们几乎人人会唱,部队里天天让唱军歌,兵们私底下却抱着吉他唱情歌,萧牧庭当众唱过几次,还是和人合唱。
和谁来着?
萧牧庭略微分神,手指揉了揉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