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绪之渡魂到他身上的时候,忍住那些能够刺伤灵魂的寒气,许久许久才能控制身体。
可他原本的魂魄就虚弱,自然也吞噬不了那些东西。
寒气在体内折磨得萧绪之生不如死,他接手了身体过后,又发现了这个少年的些许记忆。
莫清寒,十三岁的少年,可因为极阴命格,导致莫家辗转数年为他治病。而莫清寒还仍然虚弱不已,常常被疼痛折磨得夜不能寐。他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,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过后,不愿亲人朋友再为他费心,便从家中离开了。
他家并不在这个镇子上,可莫清寒竟然想要死得远远的。
之后的萧绪之接手这具身体,便用丹药细心调养着,对外称自己的名字为莫清寒。
他在半个多月后,身子稍微能控制自如的时候又回到那家客栈。
小二见他身上穿着锦绣做的衣袍,便知他的身份非富即贵,便谄笑着走来:“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吗?吃饭还是住店啊?”
萧绪之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,忽然想起这是当日在厨房和阿墨相争的那个人,便问:“半个月前,有一位公子,长得十分清隽,笑着很温柔,你还有印象吗?”
小二自然有印象,而且印象极深呢。
他的语气忽然冷了:“你是那位公子的朋友?”
这小二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,便让萧绪之的心忽然沉了下去:“他去了哪儿?”
“哎呀,我怎么知道。他当时还带着一个人,明明都感染了瘟疫,还朝着我们镇子带,也不知道是何居心。”
萧绪之冷凝了脸色,阿墨若是要离开,肯定会留下东西给他的!
“他可曾留下什么口信吗?”
小二有些烦躁:“没有没有,您到底住不住店啊?”
而这句话,却有些惹怒萧绪之,他面色一沉:“说不说?!”
抓在小二手腕上的力气极大,那小二被这股气势吓了一跳,他哆哆嗦嗦的本打算说出口,却想起自己和掌柜早已把那封信都撕毁了,害怕萧绪之找他们麻烦,便告诉他:“那位公子走的时候就感染了瘟疫,现在估计早就死了吧。乱葬岗啊,这些人的尸骨里肯定有一个人是他的。”
那封信反正都被撕毁了,又没有证据?
听到这话,萧绪之的心头狠狠发疼,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,连身体也摇晃了两下。
“乱葬岗?”
这三个字,狠狠的敲打在萧绪之的心上。
小二看他失魂落魄的,连忙跟一边的掌柜使了眼色:“我这前段时间,还真看到有个外乡人死了,被官府丢到了乱葬岗,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官府。”
他说得可是真的,最近的确死了一个外乡人。
萧绪之的眼神发狠,冰冷的扫视了他们二人一眼:“若是你们骗我,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!”
他狠狠将小二的手腕放开,便急急忙忙的朝着乱葬岗的方向前去。
萧绪之的身体还控制得不算太好,连走路的时候也跌跌撞撞的。小二和掌柜被他刚刚的眼神给狠狠吓到,他的样子就像是幼兽一样,既疯狂……又绝望。
“那位公子会不会来寻仇?”
“蠢货,他刚刚差点想杀了你,我们都把信撕掉了,这些江湖人士,难免不对我们动手!”
虽然掌柜这么告诉小二,可他心中却打起了鼓。
这一边,萧绪之拖着刚刚渡魂的身体,心中的疼痛却在不断蔓延。
天空乌云密布,天忽然暗了下来,很快就要下雨了。
乱葬岗上寸草不生,有刚刚被丢下去的尸体,也有许多尸骨。
到了晚上,还有野兽来这里啃咬那些尸身。
一想到他的阿墨躺在这里,萧绪之就心如刀割。
“阿墨……”
萧绪之的那双**净如玉的双手狠狠刨开泥土和尸体,嘴里只是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字。
寡亲缘情缘,所以也要连累身边的人?
那些痛苦,全都冲他来啊!
“阿墨!”他终究尝到了沈云当初的滋味,连秦蓝的尸骨也找不到,萧绪之忽然落下眼泪,巨大的痛苦笼罩了他。
他也一样,连阿墨的尸骨也找不到了。
乱葬岗不算小,萧绪之找了整整两天,这里许多尸骨都被饿狼啃得面目全非,况且……也过了足足半个月有余,他找不到君羽墨在哪儿。
萧绪之满是泥土的回到了客栈,冰冷和扭曲溢满了心头。
客栈那个掌柜和小二,都该死。
“我找遍了乱葬岗所有地方,怎么没见着你们所说的外乡人?”
小二惊讶:“你竟然真的……”
掌柜警告的看了他一眼,又说:“也有可能他的尸身被野狼叼走了。”
萧绪之脸色冰冷,虽然有这个可能……可这两个人满嘴谎言,倒是信不得。
他体内的寒气本就折磨得人痛苦不堪,萧绪之的身上和脸上全都是泥土,那双如玉的双手也看着脏兮兮的。
纵然他长相极为温雅,掌柜也难免有些看不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