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”一声,火把被齐齐燃起,赤红的火焰跳动,光线立即充斥这个异常宽敞的牢房。
兄弟直直对视。
不,这并不是他的兄弟,霍珩眸光冰冷,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个已沦为阶下囚的叛徒兼杀父仇人。
霍珹非常狼狈,有生以来的最狼狈。
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,臂骨腿骨被打折,半张脸血肉模糊,血迹斑斑且破碎的囚衣之下,鞭痕烙伤处处,血葫芦一般的一个人,手脚大开被紧紧拷在青石墙上。
这是严刑拷问所致,既然要查清详情,自然少不得审问叛首本人。可惜霍珹是个嘴硬的,和他的忠仆左夷一样,即使遍体鳞伤也硬是没吐出半句话。
这二人不开口,霍珩也不是没办法,毕竟始终会有肯开口的人。荀续,颜疆,霍珹,这三人手底下有的是亲信,一个口子被撕开,顺藤摸瓜,多的是扛不住酷刑招供的人。
目前,详情已调查清楚,霍珹在军中的发展多年的势力也已经陆续被肃清,这个深埋冀州军中多年的毒瘤终于被彻底根除。
霍珹可以处理了。
霍珩冷冷道:“你与协同陈佩策划洛水之谋,陷我霍氏数万将士惨死时,可有想过落得今日下场?”
霍珹垂眸,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血肉模糊的脸上,朦胧投下一片阴影。
半晌,他嘶哑的声音响起,“成王败寇,我无话可说。”
这是霍珹事败以后,说的第一句话,很干涩很低哑,很明显,他未有半点悔意。
也是,能决心干下这些事的人,怎么可能有悔意。
霍珩讽刺一笑。
“冷血无义之徒,你该和荀贼一般受尽苦痛才得以死去。”
荀续,在前几日,还是霍珹的狱友,两人就隔壁紧挨着。
霍珹隔壁的牢房,是一座水牢,一池污浊黑水,里头硕鼠攒动,血肉模糊的断臂荀续被放进去,最后淹没在黑水下的那大半截身躯被只剩下一具白骨。
董氏精心设计的刑狱,正好用于招待这个狼心狗肺的叛徒,荀续惨叫持续两天两夜,昨儿才咽的气,被拖走弃于荒野。
在这种凄厉的惨叫包围中,霍珹仿佛死物一般,动也不动,如今听说自己的待遇,也恍若罔闻。
他的反应,也在霍珩的意料之内,他今日来这里,也不是为了动刑的。
最后看一眼这个杀父叛徒,也算彻底了结前事。
霍珩毫不留恋,转身就走,在踏出牢门前的一刻,他脚步突然顿了顿,“二叔父和我说,要见你一面。”
“我应了。”
不知何时抬了头的霍珹瞳仁一缩,倏地死死看着霍珩背影,“我不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