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出时分,我们才听得你的哭声,”他记得他抱着这个刚出世的婴孩,迎着破晓的朝阳高举,心中是无限的喜悦与期盼,却不曾注意过,这个折腾人的“冤孽”,自出生就开始了就显露了他的个性。
甄昊仍旧默然不语,华阳毅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太多,或许昊儿并不愿意再听这些琐事,他已经不是当年缠着自己,喜欢抱着自己大腿的半大的孩童了,他现在是至高无上的君王。
他并不是多言的人,只是不曾想自己还有机会对这位年轻的君主说这些话,他几乎要忍不住继续,他还有太多话想说,但他还是忍住了,最终华阳毅只是看着他的眼睛,缓缓道:“昊儿,不要记恨她,你母后为了你,吃了很多苦,你能来到这个世上,她付出了太多艰辛,你做她的儿子,她心里总是欢喜的,或许在你看来,她曾屡屡苛责于你,但她的心里,你始终是她的爱子。”
多年的分离,他居然还有机会说出这样的话,如今湫儿她们都大,就连晚晴都要出嫁了,这些孩子的身上留着祖祖辈辈代代相传而延续下来的血脉,作为他们的后裔,他们将继续走下去,新的时代终将来临,而这个年轻的君主,他的步伐又会在哪里停止?
悲喜交加,华阳毅默不作声。甄昊亦然,他低着头,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回应这位亲长吐露的心声。
唯有一点,他是明白的,那些死去的人无论是多么的亲密,多么的嫉恨,他们都不会回来了,无数的生民,将帅、文臣,姊妹、兄弟,人都有着彼此的亲人,生命的重量层层叠加,是无言的守护与追思。
相对无言,打破这片寂静的是华阳夫人,她在远处看着他们,或许是是太过于担心让她忍不住跟了出来。看见华阳夫人关切的眼神,华阳毅最终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,随即转身朝华阳夫人走去。
甄昊倚在栏杆上,望着万里苍穹,耳边听见低声的询问,那是华阳夫人在询问着华阳毅,一边说,她的目光又频频朝他的方向看来。
“二哥我就说了,昊儿他已经好了,”
“的确,就像换了个人似的,或许是真的长大了。”华阳毅淡淡的声音响起。
甄昊靠在栏杆旁,吹了半天风,突然他眼神一动,看见君王的眼神,侍从连忙近身,甄昊只将手放在朱红的栏杆上,他轻轻道:“去请莲公主过来。”
当甄昊回到下面时,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去了,甄昊并不意味,大家都是忙碌的,他们都是这个国家运行的齿轮。
华阳毅仍旧坐在座上,见他缓缓走来,便只看着他,甄昊微微一笑,道:“眉城战事加急,一切要仰赖将军。”听到这句话,华阳毅便知道他已经打消了往前线去的意思,于是他起身受命称是。
甄昊点头继续道:“不过寡人还有一言。”他话音刚落,众人皆看着他,甄昊却目视着六公主走进来,才说:“寡人还有一命,寡人派六公主与将军同去。”
“这……”华阳毅有些意外,不由回身就看见朝他走来的少女,最先吸引住他目光的是那两个颜色分明的异色眼瞳,华阳毅脸色一变,手微微一震,随即压下心中的诧异,是他疏忽了,他将这小夏国公主护送而来,但他却不曾注意到这个异族少女,不仅仅是从不在他的面前取下那掩面的斗笠,而是从来都没有取下过斗笠,他也不在意,毕竟这是献给大王的女人,现在看来,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“莲公主,你可愿意去?”甄昊无视所以人的目光,静静问到。
“妾愿意,如能报国,万死不辞。”女子三拜,叩首不起。
甄昊点头,露出笑意,抬手道:“公主不必多礼,抬起头来给去给寡人的舅舅华阳将军问安,前途凶险,刀剑无眼,望你小心,好自为之。”少女点头再次叩拜,跪谢大恩。
随意吃了点东西,姜嬴就坐在梳妆台前,缓缓的梳着头发,她不曾发觉,不知道从何而起,她似乎是越来越喜爱梳妆了。
看着镜中的人影,那是让人惊叹的美貌,但这绝美的脸上却露出忧郁的情态,甄昊又出去了,想必是忙于政务。
见姜嬴呆坐着,知道她闲着无聊却又不肯做些别的事,又想起女官们的议论,那华阳棠打掉了孩子正在伤心,甄女史想了想就上前道:“王后,棠姬服了药,身子有些不舒服。”
姜嬴听了点点头,嘱咐侍女准备齐全上好的药材,就去探望,但华阳棠却并不在仙寿宫,反而在鹛妃的琼华殿,姜嬴推测,丹姬与妘鹛关系最好,只怕因为丹姬不愿与华阳棠相见,只能委托妘鹛安慰,再加上仙寿宫华阳夫人有客要接待,所以就在了这琼华殿。
思忖着,姜嬴的脚步踏入大殿,侍女见她来就领着她进了内殿,妘鹛根本顾不上来接待她,因为华阳棠躺在榻上,脸色白的发青,满脸泪水,看这模样,那孩子应该是没有了,能有这样的选择,实在是要很大的决心,华阳棠在哭,而一旁的妘鹛哭的更厉害。
这哭声虽不大,但断断续续的抽噎,更是感染女子的心肠,不单妘鹛,连侍立的宫女都低头无声哭泣,各动各的意,各哭各的情。姜嬴看了,却勉强自己打起精神,细细宽慰。
甄昊别过华阳夫人即刻就往长乐宫来,因为他想起一件事,几天前他曾给姜嬴的信,那信中除了写了很多肉麻的话,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,简单概括一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