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,这样的他,她简直要不认识了, 这还是她的湫儿吗?
麋姬看他这幅模样,早就将自己最初的想法抛于脑后,她的目光在儿子的身上打了几个来回,心底微一动,脸上的诧异不复取得代之的是浓浓笑意,她收敛气息,隐去脚步声,三步并作两步,迅速朝华阳湫的方向走去,一及近身,就朝他肩上轻轻一拍,挨着道:“儿子,大晚上黑黝黝的,看什么好东西呢?”
华阳湫根本没来得及分辨声音,只是因为左肩上骤然吃力,因为惊吓,他浑身猛一抖,迅速回身,一看,却是母亲麋姬,她正露着笑脸,仰着头询问他。
霎时间,他提起的心放了下来,眼神中既是埋怨又是高兴,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去思考,为何他自己会紧张成这样子。还不等他回答,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,而母亲那仿佛要命般的声音又响起:“湫儿,那日你威风凛凛的来,我真是又惊又喜,而且又知道你还突袭败了那沈思平,看见你成长如此之快,娘真是高兴,又见你身边还跟有个大姑娘,只当是双喜临门,连连感叹你出息了,不仅能打胜仗,还给我带个媳妇回来……”
“母亲!”似乎想高声打断,但又有所顾忌他的声音提了又降,“孩儿早就解释过了,那可是丽妃,况且我这次是……”华阳湫急忙忙解释。
见他脸上由红变得更红,麋姬即刻打断他笑道:“我早知道了,还要你多说这些,是娘会错了意,你又何必三天两头解释?”
华阳湫看着母亲戏谑的笑容,一时无言,只是这怎么又成了他的错了,要不是娘三天两头拿这个说事,他怎么可能天天把莲公主挂在嘴上,那可是君妃,罢了,反正自小到大,无论是何事,只要母亲想,她总有一大堆道理来辩解的。
心中虽然腹议不断,但华阳湫还是讪笑道:“娘说笑了,您还这样年轻,急什么,儿子若要找,也得有母亲的风姿才行……”
“油嘴滑舌,”麋姬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,“这又是和谁学的,以前你可是从来不说这样的话的,况且,”麋姬眼睛一转又笑吟吟道:“君上若是真在意这丽妃,能把她往这男人堆里送?”更别说现在战火纷飞,稍不慎,死无葬身之地。
华阳湫听了皱眉,母亲的话说的不对,这一路上来,莲公主对他说了很多话,他对君上也稍微有些了解了,可要反驳母亲,他一时也觉得自己解释不清,于是他索性说:“母亲也不必烦闷,父亲不多日就会来。”
楚符从李穆帐中出来,心中有一事想起要与麋姬商议,便来找人,四处张望看见了人,便从后面急匆匆走来,还未到跟前就正听到华阳湫这句话,只当她们在说家事,心中一时进又不是,退又不是,正踌躇间,又听见华阳湫的声音想了想决定抽身离开,他还没走两步就又听见一声脆脆的叫喊:“既然话还没说,楚军师走那么快做甚?”
楚符忍不住回头看见麋姬脸上挤满的笑,只觉得浑身一寒,又见麋姬回身朝华阳湫笑呵呵道:“我不想他,在北疆天天对着他我早就腻烦了,如今这遍地新鲜,我自在的很。”
楚符听了脸色一变,连带帽子下的光结的头皮都更白了几分,麋姬怎么敢说这种话?她不过是个猎户的养女罢了,但他发现华阳湫脸上并无什么奇特的表情,似乎没有往心里去。
华阳湫看见莲公主正朝他这边看,因为梳洗间那原本用半截刘海遮掩住的一边眼睛又露了出来,他心中有些着急,但还是安慰自己好在这里闲杂人等也不能来,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。
麋姬转过身去看那莲公主,脸上的笑意也淡去,心中还是惊讶,即使已经看过好几次,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,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,那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简直和野兽一般,世上居然会有这样奇怪的人,要不是她在北疆多年,只怕就会误以为夷人都是这样奇特的容貌,但偏偏不是,这夷人公主确实奇异,而君上居然派遣她来眉城,虽然战事已经将有了解的意思,但还是杀机四伏,君上难道厌恶此女,想要借刀杀人?
“娘,你怎么了?”他本就有些紧张,看见母亲脸上的凝重,不由心中更替莲公主担忧,而麋姬被他这样一呼,回过神来,浅浅一笑掩盖去她自己的胡思乱想,反而是拍拍他的手臂笑道:“儿子,女儿家心思细腻,你这人又糙,心又大,可千万小心些,别惹人家姑娘生气。”
一旁在后的楚符本来也想离去,但在见看见莲公主也不由停下了脚步,突然听见麋姬的话更是惊异,麋姬不用丽妃和公主相称,反而她喊姑娘,这未免太不尊重了些,又一想这麋姬并非世族出身,而华阳湫又成长于行伍间,所以率性真诚,情发于心,并无秽意,楚符心中百转,不由有些惭愧,他想的这样多,无非是看看不开,放不下俗礼,他的官职一步步向上升,而他对人对事的杂念也愈来愈多,果然权力对人的异化几乎不可避免的事情,当年游历天下,本以为自己比肩先贤,已然超脱,结果他对于这世俗之事,对于男女之别,也还是困于其中。
华阳湫看见在与使女的交谈间,莲公主已经将头发高高盘起,火光在她的脸上晕出红晕,让他蓦地想到了前几日,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晦暗的夜晚,火也这样亮的冲天,而莲公主她喝着酒,似乎醉了又好像没醉。
她的脸蛋儿红红的,眼睛又大又亮,